前陣子和一位曾一起在日本打拼的朋友見面,她現在還在日本工作,已經待了六年,我則是從東京回來滿兩年了。

她問我回來的感覺怎麼樣,我說我不後悔,目前算滿意回台灣這個決定。

 

當初在日本的時候,我們幾個台灣的朋友總是會討論什麼時候要回國。(不只是台灣人,幾乎所有的在日外國人都是)

大部分的人都說簽證到期就打算走,也有一部分人想要拿到永住居留再說。不過簽證到期前,大家都會去延簽,真的就這樣回去的人其實好像也不多。

 

回想起來,我不太喜歡未來過度不確定的感覺。因為我本來就沒有想要拿永住權,也不想待到中年以後才回台灣。那時候不論做什麼決定都很難長久規畫(例如到底要不要換地方住,要住多久?要不要買房?要不要投資股票SINA?之類的…),而且祖母、父母的年紀也大了,分隔兩地又身在很難請假的日本,有事的時候無法好好陪伴家人等等….

在2021年這個疫情還算嚴重的時候,數數在日本也待滿了五年,東京的工作也告一段落,我覺得離開回國是當時最好的決定了。

 

當然剛開始一定很不習慣,五年來高漲的物價、台灣人講話的直接、朋友都有自己的交友圈或已經成家立業、廣告業的變化、幾乎不認識的演藝圈(討論代言人或網紅的時候我都很沒貢獻度 笑),還有還有,超級熱的天氣跟濕氣!沒有楓葉、櫻花、雪!

但台灣畢竟是我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,以上那些變化,其實漸漸地就適應了。

在日本一直有種格格不入,需要勉強自己的感覺,在台灣幾乎是沒有了。

現在我可以過年過節跟家人團聚、假日跟老朋友見面、好好地規劃財務、偶爾接一下外快(不再被簽證綁手綁腳)、輕鬆地去進修(日本的進修費好貴…)、沒有負擔地去看醫生、更自由的職場環境…等等,我覺得安心踏實的感覺多了不少。

 

在日本討生活的日子,對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經驗,我很喜歡在日本生活的豐富與變化,還有看不完的展覽、生活處處都有美麗的設計物和插畫、好吃的日本料理、漂亮的四季風景。我偶爾也會非常想念那段日子,只是,我還是會想回家。

我有一些朋友還待在日本,繼續奮鬥著,也看到他們越來越清楚自己的方向。去或留,都有收穫,沒有一個完美的答案,只有最適合當下的自己的選擇。

今年五月我去日本玩了五天,久違的東京,讓我出發前一直好緊張(可能比觀光客還緊張)。

既熟悉又陌生的東京,像是便利商店變成自己付款,店員不再跟你有刷商品以外的互動。不過讓我最失落的,竟然是我的手機suica刷不了電車的閘門(它會一直當掉,每次都要手動解鎖);我還有回到巢鴨商店街,在我曾經住過兩年半的share house外頭站了一會兒,我看著那扇我曾經很自然地拿起鑰匙開門的大門,可是那時我卻好怕它突然被打開,從屋裡冒出一位我完全不認識的人。

實在受不了那種刺刺的思念,我就趕緊回山手線搭車到下個目的地了。

 

從居民變成旅客的不習慣,在某一天有一點點轉變。

有一天,跟朋友一起吃完串燒,走在日本橋的夜晚。路上已經幾乎沒有人潮和車潮,我們邊走邊聊,我有一瞬間,覺得自己好像回到疫情下的日本空城,和某個夜晚,一樣和這兩位朋友漫步在東京鐵塔附近、岩手市的街道、上野車站入谷口…那晚我忘記自己是觀光客,跟他們一起散步到最適合刷定期票的車站。(為了省錢)

我想我還是會常常「回去」玩,作為一個曾經是住民的旅客,和當地的人聊聊天,一樣一個人吃拉麵、涮涮鍋、看看展、逛書店…

我很感謝自己做了去日本的決定,留在日本的決定、回台灣的決定,每一步都有意義。而我會繼續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,無論身在何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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